“Homo homini lupus est”(人对人如狼)这句被霍布斯推广的拉丁语,原意是揭示人性可能展现的冷酷与残忍。但人类的“伤害”并不只发生在人与人之间,也深刻地影响着地球上的其他物种。
在近几个世纪里,被人类直接或间接驱赶到灭绝线上的动物多以百计:直接因素多为狩猎与盗猎;间接因素则包括栖息地破坏、外来种入侵、污染以及气候变化等。可以说,人类活动是现代物种灭绝的主要推手之一。
常见误解是“灭绝=盗猎”。事实上,导致灭绝的路径远不止一种,而且往往是多因素叠加。概括起来,核心机制至少有三类:
过度捕猎与盗猎
为获取肉类、皮毛、羽毛、角、骨、卵等,或因“有害动物”名义而进行的系统性捕杀,曾直接摧毁多个物种的野外种群。
栖息地破坏与分割
包括大规模砍伐(如热带雨林)、湿地与河流改造、城市与道路扩张、采矿与能源开发等,导致生境缩小、破碎化,种群彼此隔离,难以维持健康的遗传多样性。
食物网与生态关系被破坏
当一个关键物种被剔除,连锁反应会传导到其捕食者、竞争者与互利共生者,进一步引发次生灭绝或区域性功能崩溃(如传粉、种子传播能力下降)。
这些驱动因素彼此交织:例如栖息地破坏会迫使动物接近人类聚落,从而增加冲突、毒杀或报复性捕杀的概率;非法贸易又加剧捕猎压力,形成恶性循环。
下列案例聚焦“直接或主要由人类活动造成的灭绝”,并补充识别要点与灭绝背景,便于读者快速记忆。
恐鸟(Moas)|新西兰
不会飞的大型鸟类,体型比鸵鸟更巨大。毛利人到来后的集约捕猎与森林砍伐共同加速其消失,估计在约公元 1500 年前后灭绝。
西非黑犀牛(Diceros bicornis longipes)|西非
为获取犀角而遭受长期盗猎,伴随栖息地丧失,最终在21 世纪初被宣告灭绝(地区野外灭绝)。
塔斯马尼亚虎/袋狼(Thylacinus cynocephalus)|澳大利亚—塔斯马尼亚
因被视为“捕食家畜”的害兽而遭悬赏捕杀,加之疾病与生境丧失,1936 年最后一只圈养个体死亡(文章原文写作 1982 年,学界公认为 1936 年霍巴特动物园个体逝世)。
渡渡鸟(Raphus cucullatus)|毛里求斯
不会飞的岛屿鸟类。人类捕食、引入外来动物(鼠、猪、猴等)掠食其卵与森林砍伐共同致灭绝,时间在17 世纪后期。
象鸟(Aepyornis spp.)|马达加斯加
超大型不会飞的鸟(身高可超 3 米)。被盗取与利用的巨大鸟卵(容积惊人)以及生境破坏,使其在近千年内消失。
猛犸象(Mammuthus primigenius 等)|欧亚—北美
灭绝原因多因素并行:气候波动导致草原—苔原生境收缩,叠加史前人类狩猎压力;孤岛残存种群还面临近交衰退等遗传问题。
巴厘虎(Panthera tigris balica)|印度尼西亚
1937 年左右消失。岛屿型亚种,栖息地有限且被快速开垦,长期捕杀与报复性猎杀使其种群无以为继。
阿蒂特兰潜鸭(Podilymbus gigas,Pato Poc)|危地马拉阿蒂特兰湖
航运干扰、外来鱼类引入导致食物竞争与生态位挤压,最终在20 世纪灭绝。
斑驴(Quagga,Equus quagga quagga)|南部非洲
斑马的一个亚种,因肉类、皮革需求及人兽竞争而遭大规模猎杀,19 世纪末最后个体死亡。
比利牛斯山羊(Bucardo,Capra pyrenaica pyrenaica)|西班牙—法国
长期过度狩猎叠加生境压力,2000 年最后一只野外雌性死亡(曾有克隆尝试但未建立稳定种群)。
西部兔耳袋鼠/西部袋貂(“Canguro rabipelado Occidental”应为袋貂类误译)|澳大利亚
捕猎、栖息地退化与外来捕食者(如狐狸、野猫)共同施压,多地功能性灭绝或区域消失。(原文称“袋鼠”,此处按澳洲小型有袋类的常见受威胁群体做更科学的归纳。)
蓝金刚鹦鹉(Glaucous Macaw,Anodorhynchus glaucus)|阿根廷北部—巴拉圭南部—乌拉圭—巴西南部
体型较大的金刚鹦鹉。其主要食源yatay 棕榈林被破坏,叠加捕捉贸易压力,于19—20 世纪间消失(多数学者视为灭绝或可能灭绝)。
小提示:很多岛屿—湖泊物种因地理隔离而缺乏对人类、外来种的行为与天敌适应,更易在短时间内灭绝。
这些物种尚未灭绝,但在人类直接或间接压力下处于濒危或高度关注状态。如不及时采取有效保护,可能步前者后尘。
狮子(Panthera leo)
非洲野外数量约 2 万,较 50 年前的约 50 万锐减。盗猎、猎物减少、栖息地碎片化与人兽冲突并存。
豹(Panthera pardus)
约半个世纪前估计70 万只,如今不足5 万。皮张贸易与栖息地丧失是关键压力。
红毛猩猩(Pongo spp.)
棕榈油种植园扩张导致热带雨林大面积清除,致使其栖息地与食物资源急剧减少,三种红毛猩猩均高度濒危。
犀牛(Rhinocerotidae)
“角”驱动的盗猎仍顽固存在。多个国家(如莫桑比克)地区性灭绝案例已现,非洲多地持续高风险。
象(Elephas maximus / Loxodonta spp.)
亚洲象野外约 3 万(原文“30 万”应为非洲与亚洲合计旧估;此处提示读者不同区域数量差异大)。每年仍有大量象因象牙与冲突被杀,非洲象亦在多国承压。
狐猴(Lemuriformes)
人类在马达加斯加定居仅约两千年,已有20 多种狐猴灭绝;现存物种中逾九成受威胁(森林砍伐、刀耕火种、非法捕杀)。
鲨鱼(Selachimorpha)
鱼翅贸易、兼捕与误捕、近岸栖息地恶化等导致众多种群锐减。割鳍弃身(finning)尤为残酷:割下鱼翅将其抛回海中,个体因失去游动能力而溺亡。
保护要点:打击非法贸易、扩大与有效管理保护地、生态补偿与共存机制、社区替代生计、可追溯与合规供应链,以及消费者侧的负责任选择。
Q1:是不是“禁止一切利用”才等于保护?
A:不一定。科学评估 + 社区参与 + 法律与执法 + 合规贸易管理的综合机制,往往比“一刀切禁令”更可持续(避免黑市做大与社区对立)。关键在于基线监测、配额科学、栖息地治理与生计替代是否到位。
Q2:个人能做什么?
拒绝购买象牙、犀角、鱼翅、珍稀皮草与非法野味;
选择无棕榈油/经认证的棕榈油产品(RSPO 等),支持可持续木材(FSC)与海产品认证(MSC/ASC);
关注并支持本地与国际保育组织;
旅行时遵守不干扰野生动物的原则,拒绝表演、骑乘、把玩幼兽等隐性虐待项目;
传播科学信息、参与公民科学与环保倡议。
人类既是问题的一部分,也是解决方案的关键。历史告诉我们“人为灭绝可以发生得很快”,科学与行动则证明“扭转也并非不可能”。 站在今天回望“渡渡鸟们”,最好的纪念不是惋惜,而是不让下一只“渡渡鸟”出现。
动物标签: